中國艾滋病防治的政策分析報告
時間:2022-01-23 10:4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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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2001年12月的第一個周末,普通的一天,太陽懶懶地曬著,但是走在街上的人們會發(fā)現(xiàn)許多“預防艾滋病,你我同參與”的橫幅迎風飄揚。而就在不久前,由著名影星浦存昕擔綱主演的一部電視劇在黃金時間播放,片中講述的故事是一名商人在與一名妓女發(fā)生一夜情后感染上艾滋病。幾乎與此同時,衛(wèi)生部部長張文康警告說,艾滋病在我國的傳播正在逐漸從有高危行為的人群向一般人群擴散。敏感的《紐約時報》對一向“保守”、“低調(diào)”的中國能夠這樣公開地討論艾滋病問題表示“驚訝”。但這從一個側面明白無誤地昭示我們,艾滋病在中國的流行和傳播已經(jīng)迫在眉睫,無可回避。數(shù)據(jù)顯示,僅今年上半年全國艾滋病感染者就比去年同期增加了67.4%。官方的統(tǒng)計數(shù)字是到2000年底,全國艾滋病感染者已達到60萬,現(xiàn)在應該早已遠遠超過這一數(shù)字。衛(wèi)生部艾滋病預防與控制中心主任沈潔在接受記者采訪時表示:“如果控制不力,到2010年,中國艾滋病病感染者將超過1000萬人”,如果控制有力呢?最樂觀的估計是150萬人。但艾滋病專家警告說,這類數(shù)據(jù)遠不能描述艾滋病蔓延的險惡,“這在流行病學上毫無意義,只能誤導決策者,錯失抵抗艾滋病之害的良機。”中科院院士、艾滋病研究專家曾毅測算,以我國官方認可的60萬感染者的治療、不能工作以及勞動力和生產(chǎn)力等因素喪失的價值,將給我國帶來每年4000億至5000億元人民幣的損失。而在另一次接受《新聞周刊》采訪時,曾毅表示,當艾滋病感染者人數(shù)達到60至100萬的時候,隨之而來的經(jīng)濟損失每年可達人民幣4600億元到7700億元。這個數(shù)字曾讓中國有關領導人擔心:艾滋病一旦流行會破壞改革開放以來的辛勤建設的成果。如果控制不力,艾滋病將成為我們的國家災難,以至于已經(jīng)有專家驚呼這將是中華民族的“第三次鴉片戰(zhàn)爭”。毫無疑問,艾滋病問題已經(jīng)構成我們社會的一個重大的公共問題,但這一問題的特殊性表現(xiàn)在它的嚴重性與它所應該引起的關注是不相稱的。就在這次艾滋病日的宣傳之前,我們還幾乎看不到健康的公共討論,大部分人對這一問題的態(tài)度還是曖昧的、諱莫如深的。此情此景,如何不讓人有一種深深的憂慮?而我們在后面的討論中還會看到,事實上在當前階段,防止艾滋病的大規(guī)模流行的技術條件已經(jīng)具備,更多的阻礙來自非技術的層面,例如官員的態(tài)度,民眾的道德觀念等等,這就是政策應當而且能夠加以關注和解決的問題。如果說對現(xiàn)實重大問題的回應是公共行政的秉性和內(nèi)在要求,那么我們還有任何理由保持沉默嗎?文森特·奧斯特洛姆說過:“政策分析就是力圖提出一些問題,這些問題影響社會成員并要求對集體行動有同樣影響的集體選擇?!w選擇和集體行動的恰當形式將有助于更有效地解決一些共同問題,并能增進集體成員享受的全部福利?!贝饲榇司埃P者將不惴淺陋,嘗試從制度分析的視角對艾滋病的防治政策作出分析。
第一章分析框架概述
本文對政策問題采用的是制度分析的方法。制度分析(InstitutionalAnalysis)的旨趣在于人類選擇的制度基礎,包括市場選擇和非市場選擇兩個層面。制度分析有兩個傳統(tǒng),即以康芒斯和凡伯倫為代表的老的制度分析傳統(tǒng)和二戰(zhàn)后發(fā)展起來的新制度主義。制度分析之所以有了所謂“新”的稱謂,是因為后者更多地采用了公共選擇的研究成果和理論概念,二者在邏輯起點、方法論和價值理念上多有重合。而公共選擇(PublicChoice)關注的問題是如何把適用于市場選擇的經(jīng)濟分析方法運用于非市場選擇,因此研究公共選擇的學者往往也很關心制度問題,正因為如此,人們往往把這兩個傳統(tǒng)放在一起,并且給他們貼一個標簽,這就是“新政治經(jīng)濟學”。公共選擇與制度分析(PCIA)的傳統(tǒng)由于一大批學者的努力,已經(jīng)變成一個重要的傳統(tǒng)了,滲入到了社會科學的各個角落。國內(nèi)有一批學者在研究公共政策時,也采用了這一傳統(tǒng),二者的結合,催生出Iapp的分析方法。
Iapp以PCIA為邏輯,著眼于治道變革,探索具體的公共管理及公共政策問題。簡而言之,是根據(jù)制度設計分析的理論框架,運用有關物品類型的理論與實證結論,以分析復合的人性沖動理論為基礎,從操作層面、集體選擇和立憲選擇領域三層面考慮公民、官員、社會組織和政府的各種復雜且可能的現(xiàn)實政策選擇。本文對這一框架多有引用。具體說來,本文的框架如下:
首先,探索有關物品和服務的性質(zhì),在這一框架中,將利用公共經(jīng)濟學的分析指出為什么政府在應對這場“斗爭”中的作用是不可或缺的。對物品和服務的屬性的分析將把任何物品或者服務都看作是復合的,并且可以進行細分,而不是籠統(tǒng)地分為私益物品或公益物品。比如,氣象服務具有公益物品和私益物品服務雙重性,基礎設施服務具有私益物品、公益物品、集體物品的三重性質(zhì)等。將會看到有關物品屬性的劃分對政府應扮演角色的影響。
其次,認為不同的物品或服務的不同的融資、生產(chǎn)、供給、提供、消費政策選擇可能導致不同的問題。比如公共住房供給政策導致住房供給緊張,并導致各方面的負激勵,不能實現(xiàn)安居;安全服務集權化安排反而無法實現(xiàn)有效的安全服務;自然壟斷行業(yè)國有化導致過分管制無效,需要進行改革等。
第三是,這一分析框架主要著眼于公共服務的有效供給,在分析所存在的問題的基礎上,從以下三個層次上分析各方面的政策選擇:(1)操作層次:公民個人、社會組織、政府和國家會采取不同的政策,并導致不同的結果。(2)集體選擇層次:為了使有關方面采取有利于公共服務的政策選擇,制定特定的集體選擇的規(guī)則,在特定的基礎上,有關方面才有積極性采取適當?shù)恼?。?)立憲層次:正如個體的理性可能導致集體的非理性一樣,聰明的人未必就能選擇合適的制度,這時有關選擇制度的立憲規(guī)則就非常重要。
在這一分析框架中,公共政策的建議都是開放性的,而不僅僅是由政府制定和執(zhí)行的狹義的政策。來自社會層面的、組織的乃至個人的為解決問題所作出的努力都被視為是政策的一部分。
所以說,在以后的章節(jié)中,筆者將從有關物的屬性探討開始,結合人性的假設分析物品的屬性與相關的政策選擇的關系,描述當前存在之有關政策并在上述之理論框架下分析其利弊,最后文章將從理論走向現(xiàn)實,從抽象走向具體,給出一個可能的有關艾滋病控制的制度安排和政策選擇。本文無意將分析的目標定在得出一種具體的結論上來,只是想通過運用一種好的分析框架對某種公共服務進行政策上的分析,分析各種制度安排的優(yōu)與劣,探討現(xiàn)實中在各種解決問題的方向上進行探索的可能性。本文堅信,由于現(xiàn)實的多變和豐富性,理論可能總是“灰色”的,我們不可能找到一種唯一的、最優(yōu)的有關問題解決的制度安排,各種制度安排都有其有效限度和空間。但是當我們拋棄一些先入為主的偏見,力圖合理地運用先哲們的思考成果冷靜地去分析一個比較復雜的綜合問題時,我們就可能已經(jīng)為一種好的、有效的針對這一問題的供給埋下伏筆了。
第二章艾滋病流行及傳播機制概述
艾滋病,是英文“AIDS”的音譯,直譯應是后天免疫力缺乏癥。艾滋病是指受艾滋病病毒感染人士免疫力受到嚴重破壞以至產(chǎn)生了并發(fā)癥的階段。這些并發(fā)癥包括伺機性感染及惡性腫瘤。感染艾滋病的罪魁禍首是艾滋病病毒,即“HIV”。HIV直譯為“人類免疫力缺乏病毒”,由于艾滋病這個病癥及其命名,比起艾滋病源(即人類免疫力缺乏病毒)的發(fā)現(xiàn),要早了好幾年,所以公眾也傾向稱HIV為艾滋病病毒。當我們使用HIV/AIDS時,一般泛指所有與艾滋病病毒或艾滋病有關的人、事項、工作或活動。從公眾健康計劃及控制的角度來說,最重要的目標在于預防艾滋病毒的傳播,然而所有相關的個人及社會沖擊,則是由許多各種人類對艾滋病病毒感染的反應所引起的。
1981年,美國發(fā)現(xiàn)了世界上首例獲得性免疫缺陷綜合征臨床病例報告。20年后的今天,艾滋病已經(jīng)變成了人類前所未有的最具毀滅性的疾病。自從艾滋病流行以來,已有6千多萬人感染了這一病毒。目前艾滋病是撒哈拉沙漠以南非洲地區(qū)的第一死因,而在全球范圍內(nèi),它是第四位的殺手。截至2001年底,估計全球有4千萬艾滋病病毒感染者和病人。在許多發(fā)展中國家,艾滋病病毒新感染多發(fā)生在年輕成年人,其中年輕女性尤其易感。目前艾滋病病毒感染者和病人中約有1/3的人年齡在15-24歲之間。大多數(shù)的人不知道他們已經(jīng)感染了艾滋病病毒。數(shù)百萬的人對此一無所知或對于如何保護自己免受感染知道得甚少。以下是一個數(shù)據(jù)匯總:
艾滋病病毒感染者和病人數(shù)合計成人婦女小于15歲的兒童4000萬3720萬1760萬270萬
2001年艾滋病病毒新感染者合計成人婦女小于15歲的兒童500萬430萬180萬800,000
2001年艾滋病死亡數(shù)合計成人婦女小于15歲的兒童300萬240萬110萬580,000
在我們所處的亞洲與太平洋地區(qū),目前估計有7百萬艾滋病病毒感染者和病人。2001年艾滋病在這一地區(qū)奪去了43.5萬人的生命。這一地區(qū)的許多國家,包括一些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國家,如中國、印度和印尼等,目前的全國感染率還較低,但其中隱藏著危險的信號,因為它有可能隱藏了不同地區(qū)的局部流行。
艾滋病對經(jīng)濟增長、收入和貧困有深遠的影響。估計撒哈拉沙漠以南非洲半數(shù)以上的國家艾滋病的直接后果是導致人均GNP年增長率下降0.5-1.2%。到2010年,在艾滋病流行最為嚴重的國家,人均國民生產(chǎn)總值可能下降8%,人均消費水平可能下降更多。計算顯示,到2020年,流行嚴重的國家國民生產(chǎn)總值可能損失20%。各類公司在培訓、保險、福利、缺勤和疾病方面會面對更大花費。在埃塞俄比亞對15家公司的調(diào)查發(fā)現(xiàn),員工5年內(nèi)的所有疾病中,53%與艾滋病有關。
目前,從總的情況來說,中國還沒有出現(xiàn)全國性的艾滋病大規(guī)模流行,艾滋病疫情在地區(qū)分布上仍較聚集,2001年度報告感染人數(shù)最多的四個省份分別為云南(1348例)、新疆(1109例)、廣西(832例)和廣東(700例),四省報告人數(shù)合計占到總數(shù)的76.7%。但存在潛在的流行趨勢,局勢嚴峻,一觸即發(fā),并可能出現(xiàn)災難性后果。聯(lián)合國艾滋病規(guī)劃署的專家警告說“我們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我們在世界其它地區(qū)見到了太多太多艾滋病造成的危害,有足夠的證據(jù)來預測未來可能發(fā)生的毀滅性的一切?!碑斍?,中國艾滋病的感染主要與兩類高危行為有關,即靜脈注射吸毒和不安全性行為。聯(lián)合國艾滋病規(guī)劃署把艾滋病感染的危險定義為“一個人由于自己的行為方式而可能感染艾滋病的概率”。因此,所謂高危行為,也就是感染艾滋病的概率極高的行為方式。從目前報告的HIV感染者的情況來看,前者約占2/3,后者占8%。2001年度報告的數(shù)據(jù)是,經(jīng)靜脈注射感染的人數(shù)3460例,占全年報告感染者總數(shù)的66.5%;經(jīng)性途徑感染的人數(shù)占年度感染者總數(shù)的8.1%,其余的占21.0%。
(一)吸毒者的高危行為
1999年,全國共查獲犯罪案件6.5萬起,繳獲海洛因5.364噸、鴉片1.193噸、甲基苯丙胺(俗稱“冰毒”)16.059噸,以及部分可卡因、搖頭丸(MDMA)、大麻等,破案數(shù)和繳獲總量分別比1998年增加2.4%和33.6%。中國公安部門登記在冊的吸毒人數(shù),1991年為14.8萬,1995年為52萬,1999年為68.1萬。估計實際人數(shù)將是8-10倍。現(xiàn)有吸毒人數(shù)占全國總人口的0.54‰,吸毒人數(shù)中,吸食海洛因的占71.5%,年齡在35歲以下的占79.2%。截至1999年底,全國累計報告的17316例艾滋病病毒感染者中,因靜脈注射感染的占72.4%。
艾滋病病毒在吸毒者中傳播十分迅速,主要危險來自共用注射器。1992-1994年云南德宏地區(qū)的吸毒者中30%以上通過靜脈注射吸毒,70-100%的注射者共用注射器。在新疆伊寧的調(diào)查發(fā)現(xiàn),幾乎所有的吸毒者都是通過注射方式吸食。1993年以前,HIV感染的報告主要集中在云南省,但1995年來自四川涼山彝族自治州的一份報告顯示35%的注射者為HIV陽性。1996年新疆的國家級艾滋病哨點監(jiān)測開始報告HIV感染者,伊寧和烏魯木齊市注射者HIV感染率分別為76%和38%。1997年廣西的憑祥、東興和百色亦出現(xiàn)HIV陽性報告。來自百色的一份報告顯示在79份吸毒者的樣品中61份樣品呈HIV陽性。糟糕的是,一旦感染,吸毒者往往沒有意識(也許是由于無知)去防止病毒傳給他的同伴,或者又通過性行為向更大的范圍傳播。
政府對販毒分子的政策是嚴懲不怠,對吸毒者采取戒毒拯救的策略。中國目前有許多戒毒中心和臨床診所,有些是由公安機關開辦,有些則是由醫(yī)療部門或地方社區(qū)負責。但是,戒毒后復吸率極高,可達70-90%?,F(xiàn)階段,只開展對吸毒者的戒毒工作,還沒有開展對吸毒者的維持療法。因此,除了減少的供應和需求之外,當務之急是采取強有力的措施減低危害,特別是教育注射者了解共用注射器和針頭以及使用未經(jīng)消毒的針頭對健康造成的危害。
(二)不安全性行為
不安全性行為是指一個人在不了解對方HIV感染狀況的情況下進行無保護性交的行為。這包括行為和非商業(yè)性的多性伴(主要為同性戀者)行為。
1、行為
1949年建國以后,中國成功地取締了娼妓。但自80年代開始,娼妓現(xiàn)象在某些沿海城市和大城市重新出現(xiàn)并不斷延伸到內(nèi)陸的小城鎮(zhèn)。全國1996年共抓獲人員42萬人。公安部門估計,實際上從事的人員數(shù)量可能達到300至400萬,約為報告數(shù)量的10倍。而潘綏銘先生通過實地的調(diào)查,在1993年就估計達到了約400萬。
娼妓現(xiàn)象損害了婦女的身心健康并助長性病的流行。為了保護婦女的權利,中國政府曾頒布了一系列的法規(guī)、條例嚴禁強迫、欺騙婦女從事娼妓活動。每個省都建立了婦教中心,每年約收教4-5萬婦女。有些婦教中心已經(jīng)開展性病艾滋病知識教育。但有相當?shù)膵D女從婦教所釋放以后繼續(xù)從事活動。
暗娼可以分為許多類,從包娼(我們熟悉的“包二奶”)到在建筑工棚和路邊小店的婦女。她們性行為增加的次數(shù)與收入和安全性行為知識的減少呈負相關。此人群中同伴關系融洽,交流良好,交流的內(nèi)容包括如何避孕,如何和嫖客討價還價,如何吸引嫖客等。這顯示出有關性病艾滋病預防的知識也可以通過同樣的途徑在同伴之間傳播。
調(diào)查顯示,通常由嫖客來決定在性交時是否使用避孕套。海南的一項研究顯示30%的暗娼回答她們在最后一次性交時使用避孕套。另一項在云南的研究發(fā)現(xiàn)暗娼們在進行非商業(yè)性性行為時不使用避孕套。暗娼流產(chǎn)率可以作為衡量她們在性行為時是否采取保護措施的有效指標。海南的研究發(fā)現(xiàn)有18%的暗娼回答有過人流史。在云南的研究發(fā)現(xiàn)一些暗娼報告在過去兩年內(nèi)作過人流,但是暗娼老板們認為90%的暗娼都作過人流。
婦教所中暗娼的性病感染率為10%-60%,平均達到了30%左右。大多數(shù)患STD(性傳播疾病)的暗娼自己購藥治療,有的到私人診所或找一些非法從醫(yī)人員治療。來自性病門診的報告顯示大多數(shù)男性性病患者的感染都是由于無保護的性行為造成的。有估計認為暗娼中HIV感染率在0.01%到1%之間。
2、性傳播疾?。⊿TD)
自70年代后期起,中國性病報告數(shù)字逐漸增長。1995年報告的性病病例數(shù)為36.2萬,專家估計實際患病人數(shù)可能是報告病例的10倍。同時亦有估計認為到2000年報告的性病數(shù)字可能占35種法定傳染病發(fā)病總數(shù)的50%以上。來自性病監(jiān)測哨點的監(jiān)測資料表明某些性活躍人群如暗娼中性病感染率很高。在高危人群中已開始進行一些調(diào)查工作,在山東省進行的一項對長途卡車司機的調(diào)查發(fā)現(xiàn),7%的司機患有性??;江蘇的一項研究表明,流動建筑工人中4%的人患有性??;在哈爾濱的一項研究表明,在拘留所和婦教所,暗娼和嫖客的性病感染率可達10%-80%。
上述事實對于我們了解艾滋病目前流行形勢及將來的發(fā)展趨勢具有非常重要的意義。因為性病患者處在HIV感染的更高危險之中。這樣說有兩個理由:其一是性病患者經(jīng)常有高危行為如,其二是從生理角度考慮,性病患者對HIV的易感性增高,這是因為由性病引起的生殖器潰瘍更有利于艾滋病病毒和性病病原體侵入機體。
3、同性戀人群的健康
中國的同性戀者到底有多少,始終沒有一個確切的數(shù)字。在全國的150個觀測哨點中,已經(jīng)針對性工作者、性病病人和靜脈吸毒人員,卻始終沒有將同性戀者包括進去。但我們從側面還是能大致了解這個問題的嚴重性。據(jù)新華社報道,在衛(wèi)生部召開的2001年艾滋病防治情況通報會上,衛(wèi)生部副部長殷大奎表示,要高度重視我國同性戀人群在傳播性病艾滋病中的作用,對同性戀高危人群加強艾滋病宣傳教育工作已刻不容緩。
中國的同性戀人群估計有三千萬至四千萬之多。有多少人感染了艾滋病尚不得而知。1997的數(shù)字是,據(jù)報道,北京一個綜合性的大醫(yī)院的38個HIV陽性病人中,有12個是經(jīng)同性戀行為傳染的。北京的另一個醫(yī)院部報道,33個HIV感染者中有10個是來自于同性戀高危人群。有估計指出,在中國的某些城市中有10%的HIV感染者是由不安全的同性戀活動引起。而據(jù)張北川的不完全的調(diào)查,1999年、2000年和2001年,分別有21個、27個和29個省市自治區(qū)有男同性戀者感染傳播艾滋病毒,感染率分別為17.7%、4.9%和5.5%。
一個人愛同性還是愛異性,與艾滋病完全沒有直接關系。而且女性間的性活動與男性間的情況正相反,是不易感染艾滋病的。但是,問題的關鍵在于,由于社會文化等方面的原因,中國的同性戀者通常選擇與異性結婚的形式,來掩蓋他們真實的性取向;同性活動大多也因此采取地下的方式,處于混亂無序的狀態(tài)。這就為艾滋病在男同性戀人群中大流行創(chuàng)造了有利的條件。張北川給我們指出了一個實例來印證他的擔憂,某大城市一位自愿參與對男同性戀者艾滋病干預的同性戀者描述到,在一家浴池內(nèi),“整個性活動過程是在昏暗的燈光下完全公開進行的……”。這位志愿者問一位不停更換性伙伴的男孩,是否知道艾滋病已在同性戀人群中流行?男孩的回答是:“別聽嚇唬,那是外國病,再說,該怎么死就怎么死,那么講究干啥?”
張北川憂心忡忡地指出,由于不少男同性戀者存在著極易感染艾滋病的行為和心態(tài),如果不及時采取有效的干預措施,例如加強健康干預,在男同性戀者中推廣安全套等,中國將可能有成百萬的同性戀者感染艾滋病。
第三章艾滋病問題的屬性分析
(一)對市場選擇的經(jīng)典經(jīng)濟學分析
長期以來,經(jīng)濟學家們對物品屬性的分析進行了堅持不懈的努力,并形成了所謂“私益物品”與“公共物品”的二元劃分。美國著名經(jīng)濟學家薩繆爾森利用數(shù)學表達式,給兩種物品下了定義。他認為,某種私益物品的總消費量等于全部消費者對私益物品消費的總和,用公式表示為:
Xj=Sxji(j=0,…,J)
i?[1,n]
在此公式中,X為最終消費品,上標i為消費者人數(shù),下標j為私益物品投入量。Xj是指最終消費品的j次私益物品投入量,顯然它應該等于全體消費者i的總投入量。而公益物品的消費總量則等于任何一位消費者的消費量,用公式表示即:
Xk=Xki(k=J+1,…,J+K)
當代經(jīng)濟學家約瑟夫·E·斯蒂格里茨與安東尼·B·阿特金森也認為,在物品的分類方面,私益物品與公益物品處于一個序列的兩個極端。在一個極端(私益物品)中,一個人的消費增加一個單位使得他人的消費減少一個單位;而公益物品在另一極端,一個人消費的增加并沒有導致他人消費的減少。應該說,這一分類方法既有理論意義又有現(xiàn)實意義。理論上這一簡單的劃分有利于進行理論分析,減輕了分析的難度;現(xiàn)實中,公與私的劃分關系到物品的供給制度安排,如私益物品的供給利用市場的制度安排,公益物品的供給則可能需要政府進行干預了。
1、私益物品
私益物品是我們在競爭性的市場中通過交易就能有效地轉讓產(chǎn)權的一系列物品的總稱。私益物品的分配、轉讓在經(jīng)典的經(jīng)濟學看來,可以通過“看不見的手”的自發(fā)調(diào)整達到合意的結果。這一機制奠基于對個人理性的假設,即對消費者來說是以有限的支出來獲得最大的效用,對生產(chǎn)者來說就是以有限的投入來獲得最大的利潤,各方面努力的結果就是各個消費者剩余和各個生產(chǎn)者利潤的充分實現(xiàn)。這是經(jīng)濟生活中的“私”。私是市場機制的動力。一般認為私益物品具有如下特征:(1)使用上的排他性(excludability)。排他性意味著我使用了一種物品和服務,就排除了別的人使用的可能性。這意味著私益物品是能夠在消費者之間進行分割的。也就是說物品和服務的總量等于每一個消費者所擁有或消費的該物品和服務量的總和。私益物品的排他性是顯而易見的,比如,我買的蘋果,未經(jīng)我的允許,他人無權享用,這時我就對我買的蘋果擁有了排他性消費權。對整個社會來說,對這些蘋果的消費總量就是整個社會的每個人所享用的蘋果的總和。(2)消費上的競爭性。競爭性意味著如果總量保持不變,那么A的消費每增加一個單位,非A的消費要減少一個單位,二者是此消彼長的關系。即私益物品每增加一單位的消費,其邊際成本不為零。也就是說每增加一個單位的私益物品的供給,就需要增加生產(chǎn)一個單位私益物品所需要的成本。
私益物品的這兩個特征,使得市場有可能界定私益物品的產(chǎn)權,從而為市場競爭提供產(chǎn)權的基礎。這時,由于嚴格的排他性和競爭性,只要市場是充分競爭的,不存在任何壟斷,那么理性的人通過價格的信號,來對自己的成本-收益進行衡量,進而決定自己買和賣的行動,由此形成供給、需求曲線。兩曲線的交點被認為是一種“均衡”狀態(tài),此時資源配置達到最優(yōu)。我們看到,在這樣的機制中,其實是沒有政府的位置的,政府被認為是一個既定的“外生”變量存在,不對這一機制的具體運作產(chǎn)生什么影響。
但是,很顯然,這是一種理想的狀況,實際上市場的運作并沒有達到這么完美的狀況。經(jīng)濟學家們發(fā)現(xiàn)了市場運作的一些問題,這些問題的存在使得市場的機制失靈,這時就需要有一些其他的勢力來進行調(diào)整,比如政府的干預。
2、有關公益物品和政府干預的分析
第一個失靈屬于被稱為“外部性”的一般范疇之中。外部性是指一個人的行為對旁觀者福利的影響。如果對旁觀者的影響是有利的,就成為“正外部性”,如果這種影響是不利的,就被成為“負外部性”。在存在外部性時,社會對市場結果的關注擴大到超出市場中買者和賣者的福利之外;它還要包括受到影響的旁觀者的福利。由于買者和賣者在決定需求或供給時只考慮到了對自己利益的影響,而并沒有考慮他們行為對其他人的影響,所以,在存在外部性時,前述之所謂市場均衡就并不是有效率的。這就是說,均衡并沒有使整個社會的總收益最大化。此時,政府能夠做的,就是使外部性內(nèi)在化,即改變激勵結構,以使買者和賣者考慮到他們行為的外部影響。例如對負外部性,可以征收庀古稅,而對那些有正外部性的產(chǎn)品則可以提供補貼,以增加其供給量。
第二個失靈就是“搭便車”。所謂搭便車就是得到一種物品的收益但回避了為此而支付。例如張三想在鎮(zhèn)上放煙火,它想到應該到鎮(zhèn)子里的體育場去放,通過銷售門票來控制人員的進出。如果鎮(zhèn)子里的每個人對享受煙火的主觀評價(例如10元錢)與張三所售門票的價格(假如是9元)相比是前者高出后者的,則張三將贏利,反之則虧本,相等則是盈虧平衡。但是,鎮(zhèn)子里的人會想,就算他們不買門票,也照樣可以看到煙火,因此這個市場無法形成,鎮(zhèn)子上的人會拒絕為此支付。
第三個失靈是最近一二十年來經(jīng)濟學家才開始討論并對現(xiàn)實的經(jīng)濟闡釋產(chǎn)生了巨大影響的理論——“非對稱信息”。一個市場的有效運作,需要買者和賣者之間有足夠的共同信息。但在很多情況下,賣者知道的信息買者不一定知道,或者買者知道的沒有賣者那么多;有時則相反,買者知道的賣者不一定知道。當信息不對稱嚴重到一定程度時,就有可能導致市場功能的無法發(fā)揮,極端情況下,甚至會使整個市場都不存在。1970年,阿克羅夫發(fā)表了一篇有關信息經(jīng)濟學的開創(chuàng)性的論文《檸檬市場:質(zhì)量的不確定與市場機制》,正式提出了關于市場的信息問題并做出了深入的分析。他在文中說,在舊車市場上,賣車的人比買車的人更清楚自己的車的質(zhì)量,買車的人不知道,則只能按照預期的平均質(zhì)量支付價格,這樣賣好車的人就會覺得劃不來,不愿賣他的車,最后只有賣壞車的人留下來賣車。當然買車的人也知道愿意賣的一定是壞車,因此他不會按前面的價格出價,他將按留下來的車的預期平均質(zhì)量支付價格。如此繼續(xù),就導致市場的完全崩潰或是收縮為劣質(zhì)品充斥的市場。類似的情況還有很多,比如賣藥的比病人更清楚藥的質(zhì)量,看病的醫(yī)生比病人更清楚自己的水平,董事和經(jīng)理們比公眾更了解公司的實際情況。這時,市場之外制度安排就是重要的,例如,政府會向制藥企業(yè)頒發(fā)許可證,表明它們有資格生產(chǎn)合格的藥品;政府還可以向合格的醫(yī)生頒發(fā)執(zhí)業(yè)資格證書,表明他們具備了相應的知識和技能;以及要求股份公司定期對外披露信息等。這樣方能使市場繼續(xù)存在并有效運作。在這里,不對稱雙方的信息差實質(zhì)上也是一種公共物品,而交易的雙方都無力(或不愿)去提供這種產(chǎn)品,此時可能就需要一個外在于市場之外的機構(現(xiàn)實中往往是政府)來提供或迫使優(yōu)勢一方提供。